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初遇(1 / 2)

夏季的雨就像钢筋水泥里的青苔,又闷又湿。苍穹很暗,像被无数蚂蚁啃啮,落下一片又一片雨滴状的苔痕。

已是晚上七点,雨声嘈杂遮盖一切,徐清然从床上醒来,像是被浸在水里的蘑菇,一举一动都无比沉闷。

冰箱没有东西,桌面有她爸留下的字条。

【公司有事,先走了,好好吃饭。】

她嗤笑一声,揉碎了扔进垃圾桶里。

宽敞的路面积了不少水,揉碎了满座城市的余光。徐清然撑起一把伞出门。

雨滴滑过伞面,偶尔掉在徐清然的帽檐,她穿着一件宽松的卫衣,兜帽盖住了大半张脸,只能看见一截细白的下巴。

夜市离家不远,烟火被雨水浇湿,只剩老板的一阵阵吆喝声。

下雨,人流量小,她挑了个摊位坐下。

“吃些什么?”

老板有着很浓厚的当地口音,带有厚茧的拇指在围裙上一擦,又去拨弄篮筐里的菜品。摊位搭起了雨棚,但很显然,不够大,雨滴顺着棚顶落在还没煮的生菜上,显得生菜娇嫩欲滴。

徐清然蹙眉,她为了听清老板说的话,将耳机解下来一只,就碰见这样的场景。

拎着伞就走。

“别走呀,小姐姐。”

不同于老板粗粝的嗓音,少年音质感觉明亮,引得人回头。

摊位后边出现一个少年,劣质的白灯勒出他明晰的下颌线,为了讨好客人,他细长的眼尾上扬,呈出一副笑意。

像是阴暗角落里开出的一株花。

徐清然停顿两秒,坐了回去。

“吃些什么?”

少年将长袖挽起,露出细长白皙的胳膊,徐清然注意到他皮肤很白,像易碎的白瓷,很适合涂抹一些色彩。

“这个,这个,还有这个。”

看着随意摆放的篮筐,她随意挑了几个。

“稍等。”

他熟练地将菜食下锅,热气氤氲染红了他的眼尾,他咳嗽两声,连带着扎起的小揪揪也上下摇摆,像彩旗。

他用手抹去眼尾沾到的湿气,不经意间却又更为这抹红添一分色彩。

“好了。”

他将烫好的菜食装碗,端到她面前,腕骨凸起,碰到了碗沿。

“怎么样,还不错吧。”

少年说道,徐清然本来没想吃,不得不扒拉一口。

她一整天没吃东西,热汤进到胃里,她不由得多吃两口。

“你做什么的?”吃饭间,徐清然问。

少年穿长白T,精致的面容没有一丝杂质,长发随意的扎起,留耳稍的余发作装饰,慵懒又随意。

不像是在摊位上能养出来的人。

更像是艺术生。

“我呀,”他指了指自己,笑起来,“大学生。”

意料之内的答案。

徐清然递给他一张名片,“我是摄影师,有兴趣可以了解一下。”

她最近在拍一组片子,一直没找到模特。

少年勾眉,长指随意地把玩名片,“好呀,我回去了解了解。”

“手机号是微信,有意愿直接加我。”

达到了目的,徐清然一口都吃不下去,扔下筷子走了。

家里空荡荡的,像是人偶生活的精致别墅,薄凉得没有一丝人情。

回去路上,徐清然接到了一通电话。

“清然,有空来我酒吧玩不,今天开业。”那边嘈杂,不用想象徐清然就知道是怎样一副场景。

她捏着手机,孤立的影子和路灯对照,五光十色的夜景在雨中有些朦胧,一切都很吵。

“好。”

她听见自己说。

酒吧是她死党开的,石野,玩世不恭的富二代,虽然还是大学生,却已经开了好几家店,涉足酒吧酒吧还是酒吧。

酒吧开在东区主干道。

徐清然赶到时已经是八点,花花绿绿的牌匾写了五个字——高大尚酒吧。

她突然不是很想涉足。

石野硬是给她拉了进去。

刚开业,他叫了不少人来热场,酒吧里人挤着人,暧昧不清的灯光放大了一切肢体接触,从门口走到吧台,徐清然感受到至少有八个人捏了她胳膊。

都是女生。

她戴着兜帽,看不出性别。

最过分的一个拦在她面前,石野在旁边吹口哨,美女挑逗地勾起她的下巴,直到她放下自己的帽子。

齐肩的短发贴在耳后,模糊的灯光勾勒出她的面部线条,长而挑的眉,墨黑的眼,薄而淡的唇,像是一副迤逦而来的山水画,沉静中带着古朴。

“要我说,你这帽子就别总戴着了,”石野看她又要将卫衣帽子拉上去,看不顺眼,又给薅下来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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